文/鍾尚宏
看著冷風中來來往往進場的觀眾,沒想到岡山也吸引了不少人潮,突然覺得四十七是我當下的感受,一直很喜歡四十七這個數字,她有種不完整、不協調、卻又卓然獨立的姿態與性格,正如同在《人物語》中的感受,一種奇異的美感襲上,人與物的對話,在似裸非裸的肉身與彷如物品的泡綿之間,舞蹈已非舞蹈,肢體也非肢體,物之內與物之外型塑而成的,不是人性也是人性,我們就在這矛盾徬徨的年代,內化也外化著是異化的自我。
不同於「嬰兒油」系列,《人物語》可能是光環走向未來最重要的逗號,在這個現代主義瀰漫的年代中,人與物之間的鬥爭與依偎已不能用二分的概念區別,雲門的《風影》用了大量的技術與裝置,譜成了人類在商品世界中面對不可知未來的驚悚與空虛,而《人物語》很單純地透過舞者與道具的形式,對話出當代人類面對物化的無力與自省。當嬰兒油不在侷限於地板有限的空間,而漂浮成一層又一層的空氣時,肢體的流動所受限的不只是面對自我的困境,而是一層一層空間所包裹擠壓,僅僅剩下的是大量的人聲,呼喊催促著一種存在又非存在的狀況,一種身體極不協調的斷裂與移動。這是什麼樣的狀態?你是否在百貨公司消費時,左眼注視銀鎮的飾品,右眼觀看Gallop的素杉,而前腳與後腳拉扯著你往誠品與威秀兩個不同方向的手扶梯…這是我今天在大遠百17樓的窘困樣態,被囚困的模樣。
人與物的關係幾乎是這半個世紀藝術界最重要的議題,創作者以不同的素材、形式鋪陳出人與物的末世風景,人的主體性在物的世界中成為物之客體的一部份,化約成一個一個的符號,那是多麼荒涼的一片原野,卻又猶如炫麗繽紛的百貨櫥窗。
在一個缺乏解答的命題中,我們永遠難以知曉該何去何從,但最終,劉紹爐以自然的野性作為現代社會的救贖,當鮮紅的布條直竄天幕之上、爬滿整個舞台,跳動的血脈是舞者自由意識的恣意流竄,人最終回到自我的野性,回歸了自然,回歸了屬於人性的自在。我想,這大概是劉老師這麼長時間浸滯在道家思想中的體悟,藉由物之力回歸自然、與自然同存似乎是面對當代社會的一種答案。
然而,我沉溺在消費的愉悅中,那短暫的快樂彌補著我永恆的空虛,寂寞孤單成為自我療傷的自動化控制,我在其中,在Mus的新專輯中,渴望被救贖但也渴望繼續淪落,人與物的對話,或許不僅僅只有一種答案,我繼續往前走去的,會是什麼景色?我不清楚,但我依舊,願意選擇前行…在物化的世界中,追尋我的人性,正如那個數字,四十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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