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、圖 / 莎士比亞的妹妹們的劇團
2009年6月25日,即將展開新一輪世界巡迴表演的麥可傑克森(Michael Jackson)猝死於美國洛杉磯。消息發佈時,台北時間為週五,在上午七點多的ICRT廣播中,這位流行樂天王的死訊被播送到了台灣。幾乎就在第一時間,《麥可傑克森》的三位創作者王嘉明、蘇匯宇與黃怡儒便以電話聯繫通知此項消息,並且當下決定,這齣在2005年演出的「豪華小劇場」作品,必須推出改編版本重新演出!
2005年創作《麥可傑克森》一劇,當時的創作動機,是企圖以「對一個天王的致敬與文化分析」,進行一次對創作者自我記憶的召喚,以及對80年代台灣文化政治現象的歷史分析。這個演出,十足是個多媒體和跨領域的大型歌舞劇的架構,結合影像、舞蹈、戲劇,並且如同一項當代行為藝術般,由三位創作者親身下海演出,以宣示這個作品所意凸顯的:「個人歷史與宏觀歷史之不可分割性」。在這個概念下,成長於80年代的台灣六年級世代,在《麥可傑克森》一劇中,於是成為了扭曲、拼貼以及主體性混淆的一種身體,他形成了一股對抗政治正確、完整歷史論述的一股力量。全劇以大量的台灣新聞事件與麥可歌曲交互穿插,討論的核心其實是關於80年代的台灣人,麥可在某部分,強烈地象徵「美國」這個元素在歷史中的影響。他的勁歌熱曲,猶如一個媒介,烘托了台灣人的複雜政治情境與個人記憶的糾葛。
在2005年時,喜歡Michael Jackson是一件有點兒令人羞於啟齒的事,即使我們幾乎都偷偷練過月球漫步和機械舞。這位超級天王到了21世紀後已經過氣,還因為諸多花邊新聞而被嗜血媒體塑造為最變態的的名人,整形、漂白、戀童癖,全世界多數觀眾都漸漸以獵奇的角度,不以為然的窺看他的私生活。然而,直到Michael Jackson猝死,媒體才突然態度大轉彎,重新正視他作為流行樂之王的價值,「麥可傑克森」不僅成為去年網路搜尋關鍵字的第一名,他的演唱會電影大賣,他的遺產公司自他逝世以來,已經賺進10億美元的現金。麥可傑克森去世的那天,其他新聞全都不重要了。一瞬間,所有關於他的謠言都被平反,大家忽然一起發現麥可原來是個了不起的慈善家,他膚色變白是因為白斑病,他性侵男童的案件也沒有成立。我們誤解了麥可好多年,我們低估了他的藝術好多年。「早逝」真是人們最無法抵抗的傳奇性,提供大家揶揄素材的過氣天王因此立刻轉為不朽神話。
因此,如果說2005年版《麥可傑克森》的創作動機是為了麥可傑克森「平反」,在他過世之後重新將這齣戲搬上舞台,則有了不同的意義,亦即透過巨星的殞落去「追憶」、「回顧」和「告別」整個六年級世代零碎、分歧而美好的共同記憶,以及曾經美好的熱血青春與夢想。如同面對自身被殖民的那一小塊沉沒的自我的告別式,如同一塊亞特蘭提斯的大陸,和麥可的關係太複雜,而且太不正確了,既不反叛,又不媚俗,追憶他,詮釋他,演繹他,如同進入一個四分五裂又相互依存的重力遊樂場…但絕對不批判他,那批判邏輯是所謂政治正確、疏離一切、高高在上、造成這世界混亂的病態源頭。
《麥可傑克森》沒有主要的故事情節,是以麥可傑克森的音樂專輯:好怕(「Thriller」,1984)、好壞(「Bad」,1987)、好危險(「Dangerous」,1991)為整齣戲的三大核心精神和段落,以對麥可的記憶及其之於創作者的象徵性,從台灣人的角度去詮釋這個文化素材,重返八○年代流行文化現場,拼貼台灣的新聞事件和通俗元素,例如:《綜藝一百》、《楚留香》、《每日一字》、小虎隊、瓊瑤連續劇、土銀搶案李師科、螢橋國小潑硫酸事件、奧運選手陳怡安、李福恩、霹靂車或是合唱曲「明天會更好」…等。許多零碎的片段,無法獨立存活的片段拼貼而成,麥可傑克森在戲中是一個出發點,是戲的節奏與銜接點,也是美國文化影響的具體象徵。演員像乩童附身似地穿梭在這些事件、人物和音樂裡,而麥可傑克森則像是最高指導原則甚至是民間三太子的分身,統合著這些演員,隨時為他們的靈魂淨身和灌頂。
演出時間:
2011. 7. 16(六)19:30
2011. 7. 17(日)14:30
演出地點:高雄市文化中心至德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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