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感動」所為何來？

 

     大開劇團《金花囍事》舞台全景圖

        


前幾日在某段談話友人的談話中聽到，他曾聽「全台灣最會說故事的歐吉桑」吳念真說過：「劇場中什麼都是假的，只有感動是真的」在我小小腦袋裡印下了那天最深的印象，此後數日，經常在生活的空隙中跳入這句話。是這句話逼著我去回想，最近自己何時「感動」過呢？記得是初春乍暖還寒時，正從辦公室踱出覓食，忽地看見彩虹公園裡，滿地的桃花心木落葉覆滿土地，踏著落葉那細細脆脆的聲音，心底不自覺地感到愉悅。

        啊，還有一次在友人柴山上的咖啡館，倚山傍海的好位置，鼻腔充斥山裡的氣息，現正是天空漸由冬天的灰濛轉為夏日湛藍之時，剛走過這麼一段忙亂的工作期，好像整個季節都沒有看過這麼藍的天襯著白雲，只有這樣的好日，才能將海水映成一片大鏡子。當晚霞漸紅，海面也淡淡地抹出一道橘光，那麼安靜、我幾乎要落淚。感動的來由可能是自然風景，或是聽到一個動人的故事，當聽到某國中校長用心陪伴、照顧學生的課後生活，甚至必要時不畏危險進入家庭現場，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們的人生更有自我發展的空間，也會有這樣的心情出現。

        感動，到底具體是什麼感覺？心底會癢癢的，微微發著顫，這股癢搔著鼻腔一路通到眼睛，一陣酸、或許會落淚，卻不是悲傷，而是喜悅。

        以前從沒想到在劇場中，也會有這樣的體驗，在雲門舞集《水月》一片銀光甦醒時，睡了半場的我，竟也因為眼前的視覺震撼與氛圍感動落淚。憶起初次觀賞戲劇，在高雄至善廳看著《母親的嫁衣》，還正驚訝於中型舞台上，居然蓋出了一棟看起來實實在在的木造房子，就像幼時住過，剝落著綠色油漆門框的家。在那個舊舊的、擠擠的、記憶已經泛黃的家裡，出現了以前最常出現的畫面，每天都會圍著飯桌的一家五口，上演與我們生活相似的情節。不只是女人的故事，也是親子關係的心聲大告白。這種感動，來自於讓我從最平實的語言與情感中，發現愛的面貌與堅強，尤其是單親家庭長大的經驗，更能體會與拉拔長大的媽媽不能輕易說分離的關係；今年，這個作品改版為《金花囍事》、再度重演，依然是四個不同個性的女兒、一位堅強的金花媽媽與媽媽的忘年之交鄰居大叔，我也依然期待美好的感動體驗再度降臨。

        感動就來自最常被忽視，極為細小、但不是唾手可求的生命經驗，能引領牽動敏感的神經，沐洗心底到身體，帶來勇敢迎接未來。